在南宁的大街,只要你瞥见一个长得有点像弥勒佛的人,那十有八九就是碰上凡一平了。他胖墩墩的身材顶着颗打蜡的脑壳,两片耳朵贴着脖子下垂,假如他胆敢在寺庙前盘腿一坐,我就胆敢担保不到五分钟他的身上全都是善男信女们的零钱。一次,他穿戴那种风行的唐装到青秀山烧香,远处的两个僧人忽地站立,待凡一平走近他们又颓然地坐下。为何几十米的间隔能把两个僧人的肢体弄得那么巨大?本来他们误把凡一平当成了大家兄。凡一平确实长得像佛,可是他干的事全都没有佛的清规戒律,所以有伴侣就恶作剧,说凡一平上辈子是佛,这辈子拼命要把上辈子没干的事补返来。
平时,凡一平把车停在他前单元的院子里,整个院子就他的车和原单元厅长的车一模一样,并且两人的车位刚好排在一起。某一日,凡一平怎么也动员不了车子,就打开车前盖假模假样地查抄,终于瞥见几根线被老鼠咬断了,于是就对着动员机骂老鼠:“你它妈的干吗要咬我的线?干吗不咬旁边这辆?莫非你也晓得那是率领的车?率领的车有公费修理,你嘴巴痒干吗不拿他的车来练呀!骂了几句,凡一平忽地转头,发明率领就站在身后,表情立即光辉灿烂:“嘿嘿,那是不行能的。”(节选)
前年,凡一平筹备用多年积攒的稿费买一辆轿车,详细买哪个牌子哪一款始终定不下来,他就征求伴侣们的意见。有人发起他买高底盘的,有人发起他买牌子响的,给他出主意的人各怀心思,个中不乏超等馊主意。可是凡一平心里装着计较器,僵持要买省油的车。胡红一说你看看你这身份,你这体积,不买辆别克基础就说不外去。凡一平说别克,太耗油。胡红一说莫非你有才干娶巩俐还怕她饭量大吗?恒久对胡红一保持高度鉴戒的凡一平被说动了,第二天就去订购一辆别克,排气量2.5,和厅级干部的坐驾级别相等。提车的那一天,他兴冲冲把轿车开到供职的广西民族大学,觉得会引来学生们的围观可能赞叹,却不想学生们连瞟都不瞟一眼,这大大冲击了凡一平汹涌的情绪。当晚,他就在餐桌上跟伴侣们描写:“我的车刚进校门,几十个学生哗地就涌了上来,有人说莫非我们民大又调来一位副校长了?”车还没过磨合期,他已经开着回了十几趟故乡。他的故乡在都安县,离南宁也就一百多公里。一次,我跟他去都安开会,行至县城收费站,他瞥见收费员长得挺大度,就用卷舌音问:“小姐,前面是什么都市?”收费员对准凡一平的秃顶,立即把普通话改成壮语,说:“我X你妈的,你一个礼拜返来三次,还要问我前面是什么处所?”凡一平的壮语也脱口而出“小姐,想不到你还会说外语。”凡一平是壮族,壮语说得比普通话溜。有导演到南宁跟凡一平谈小说改编事宜,前屡次他都用普通话跟他们谈,价值明明偏低。一次,他带了个壮语翻译跟导演会谈,他只说壮语不说普通话,弄得谁人导演觉得他是外国人,其改编费一下就提高了百分之五十。
本年上半年,按照他小说改编的影戏《撒谎的乡村》活着界长命之乡——巴马县采景,他随导演、美工一同前往,发明村村寨寨都有假僧人在骗钱。回到县城,他把这事郑重地向县率领讲述,但愿有关部分整治一下,以免村民的年收入下降。县公安局当晚命令抓骗子,警员们奔赴各村屯“收缴”假僧人。万万没想到,正在马路上散步的凡一平竟然被两个警员扭住,接着就是一声呵叱:“你觉得你戴了一副眼镜,我们就认不出你啦?”凡一平赶忙拨通县率领的手机,才没有被送到所里去喂蚊子。厥后,《撒谎的乡村》开拍,剧组请内地一位104岁的寿星演曾祖父。凡一平到剧组探班,谁人没有一句台词的“曾祖父”握紧凡一平的双手,热泪闪闪地说:“凡翻译官,我都60年不见你了,当年你带来的皇军都走了吧?”弄得青年作家凡一平一头雾水,连声说:“我不姓凡。”
凡一平写作之余喜欢喝两杯,他贤惠的夫人当众表彰:“在家里,凡一平滴酒不沾。”话音未落,就有人辩驳:“可是,只要他想喝酒就立即出门。”碰上有经济实力的伴侣请客,凡一平走进包厢便对着处事员高声嚷嚷:“谁说要喝茅台了?谁说的?”原来想请他喝二锅头的伴侣只好改上茅台。虽然,更多时间他在冷静地喝啤酒,有时候满桌宾朋都喝茅台,却只有他一人在喝啤酒。为什么呢?因为这个请客的伴侣不是富人。凡一泛泛常用喝什么酒来调控伴侣们的经济,以免造成更大的贫富悬殊。喝着喝着,他就拍响本身的将军肚,说:“我容易吗?之所以喝得像个将军,那都是为了帮伴侣们节省酒钱。”一天晚上,凡一平患重伤风,他夫人正亏得医院的妇产科值夜班,就把他叫到产科去解决滴,很快凡一平就躺在床上睡着了。深夜,医院率领查房,凡夫人情急智生,用床单把凡一平挡住。率领走到床前,指着隆起的床单问:“快生了吧?”凡夫人怕露馅,赶忙把凡一平推进产房。接生的护士当即器械伺候,个中一人惊叫:“哎呀,欠好了,孩子的腿先出来了。”另一位护士翻开床单,摇头叹息:“时代差异了,连剃秃顶的都有身了。”被吵醒的凡一平忽地欠起身子,满脸忸怩地说:“对不起,我刚搞化疗。”
喝高了,凡一平就说真话,那是彻底的掏心掏肺,除了影响家庭连合的奥秘不说什么都说,连私房钱都招。于是,就有人编笑话,说抗战的时候,凡一平被日本鬼子抓住。鬼子对他严刑拷打,别离用了老虎凳、拔指甲、灌辣椒水等等酷刑,可是凡一平始终没供出我八路军行踪。于是,鬼子就用佳丽计,凡一平照旧没招。鬼子问到底用什么步伐你才招呢?凡一平结结巴巴地说酒、酒……这虽然是笑话,抗战的时候凡一平的爹都才十明年,他还早着呢。真实的环境是凡一平微醺之后,会不断地反复一句话,这句话肯定是他近期心田里的主题,长短说不行、不吐不快的那一句,或表彰或品评,横竖总之他会借酒发怨言,并且都是好台词。一次,《健报》的副老总胡红一请率领李启瑞喝酒。喝前,胡红一再三嘱咐凡一平,要他在率领眼前说几句《健报》的好话。几大杯下肚,凡一平开始夸《健报》,他说:“李社长,《健报》办得真好,每个礼拜只要我一看到《健报》,就知道是礼拜三。”他把《健报》当日历本不断地奖励,反重复复就那一句。掏钱买酒的胡红一不兴奋,就把凡一平的话录了下来,第二天放给凡一平听。凡一平听了一阵,说你这灌音机怎么总是倒带,能不能让我听到下一句?胡红一说,你哪有第二句呀。